
我于1925年12月出生在浙江宁江县一个缺吃少穿极为贫困的家庭。怎样摆脱困境?去那里找出路?也听说共产党是为劳苦大众的,但不知何处找寻。为了生存只好到大城市(上海)找机会,终于在1946年进了协兴毛纺厂当工人,厂里提供了食宿,虽然条件差,但我很满足,好像到了天堂。
很幸运在厂里我接触到了中共地下党员高群瑶同志。在他的启发下我学了文化。在思想上使我初步懂得了穷人要翻身,必须跟着共产党闹革命。也逐渐懂得了革命不能只为自己,要有宽广的胸怀,崇高的理想,要为广大的劳苦大众而奋斗。在现实生活中我也看到了国民党的腐败、黑暗,对革命同志的残害,对劳动人民的压迫剥削,当时我虽懂的革命道理不多,但在党的不断教育下使我思想豁然开朗,心里亮堂了。我找到了亲人,从此工作有了方向。在对敌斗争中勇气倍增,只要党交给我的任务都能积极完成。如:深夜出去与敌人周旋,张贴传单。有一次被巡逻发现,我们迅速将传单藏于树丛中跑回厂里了,否则抓到警备司令部必死无疑。高同志问我“你怕不怕死?”我说“我从小受苦,我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,为工人大众死也值得。”后来听说国民党的黑名单里有我的名字。
在党的培养教育下,经过一年多的生死考验,我于1948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。从此我更加热爱党,决心跟党走,永不变心。
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,在国民党“宁可错杀一千,不放过一个共产党”的口号下,疯狂残害共产党人。当时上海热电厂工人党员王孝和同志被捕,我们地下党人出钱、出力多方营救未果。我们只能怀着仇恨含着热泪,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将他五花大绑从南京路上拉到刑场。王孝和烈士英勇就义,赴刑场的感人事迹,在我思想上深深打上了共产党员的烙印,当共产党员就要不怕死,要有牺牲精神。
敌人的残害没能使我们退缩,反而增强了革命斗志。为了保卫大上海方便解放军进城,地下党做了大量细致工作,将上海厂矿、机关、学校的地理位置、距离都绘制了地图,这些距离都是地下党员悄悄用脚一步一步量出来的。
为防止国民党撤退时搞破坏,我们组织了护厂队,我也背起了枪,在厂区通宵巡逻。
知道上海即将解放了,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。1949年5月27日早晨,我一打开房门,门前都是睡着的解放军战士。我又惊又喜,战士都睡在外边,不惊动老百姓。我请他们进房间,他们都谢绝了。我想告诉他们,我是共产党员,他们应该能接受。但我立刻想到了地下党有纪律,不能公开。我第一次见到亲人解放军,心里深深打上了解放军烙印,决心参加解放军。上海解放后,我提出了申请,经组织批准,我参加 了解放军南下工作队,随部队南下。我所在的支队由十个女同志组成。我任支部宣传委员。我们从南京出发坐闷罐车到了长沙,目的地是重庆,无车可坐。只能步行。当时重庆未解放,我们跟在解放军后面,他们前面打,我们后面跟。一路上供应困难,更是缺医少药。脚上打了泡,只能放放水,溃烂无药可医。临行时上级每人发了三斤棉花御寒,而我们大部分都用在脚上了。有一次走到白马山刚打完仗,山上都是死人,我们就在死人堆里宿营。国民党、土匪非常残忍,行军中当女战士解手时,他们把人抓去,把石头捆在身上沉入江中,有的同志就因此牺牲了。
经过长途跋涉,风餐露宿,历时两个多月,行程7000公里,一路艰辛的到了重庆。我所在的支队出发时十个人,到终点时包括我只剩下3人,其余的人有的牺牲了,有的掉队了,这次组织上给我评了四等功。
到重庆后我被分配在市总工会组织部,我担任副组长。带领十几个人去接受了三个厂(电力厂、棉纺厂、兵工厂)。后来参加了镇反运动。查出一个坏人,被处决了,还搜出很多枪支弹药。后又到重庆市委工业部下厂工作组工作。回工会参加了整风运动后,又被借调到市委五人小组担任总收发保管机密文件、审查档案。五人小组解散后又回到工会做下厂工作。组织为了培养我送我去了速成中学学习。1969年随爱人调入北航至1984年离休。
在党的培养教育下,改变了我的人生,从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娃成长为一名党的干部,还能为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,这些都 是党给我的,没有党就没有我的一切。现在我虽90高龄,不能为党多做工作,但我对党的信念不改,对党员的标准不降,对实现中国梦的关心不减。
(文/离休干部 刘彬)